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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八章意外(1 / 3)

那一晚,事后回想起来,榆暮始终觉得——

自己可能从跟着对方走出客舍那一刻开始,就把鹫尾律真得罪透了。

在那个跟他弟弟做爱后被抓包的夜晚,她跟在他身后,走过这座铺着老旧年份石板的宅邸。

榆暮不敢抬头,视线里是黑色和服的衣摆。

倒不是对方恐吓自己,只是她实在太累,又很怕。刚才洗澡都差点站不稳。勉强套了件外套在身上,脚一出门,寒风就吹在后脖子上,她像被人从后颈提着一样晕,整个人是迷瞪的。

宅邸的路很长,风吹竹林的声音一阵一阵传进榆暮耳朵里。

听着听着,她居然……有点昏。

最初还能绷着劲跟着,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脚下踩的不是地,是一床发潮的被褥。

未干的发尾黏糊糊贴在脖子上,混着一点洗发水的味道——她慌张想解决今晚的事,大概收拾干净就跟人走了,现在凉气顺着发梢一滴一滴往后颈渗。

……有点后悔。

榆暮想,自己差不多像是一块被人泡发的干豆腐,风吹一下,就晃两下。

她低着头,盯着自己鞋尖,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走得极慢。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前面那个男人的表情,更不想抬头看那条和服的衣摆。

要是现在晕倒了呢?榆暮偷偷琢磨,可能会很丢人,也可能……不用听他说那些吓人的话了。

可惜没晕倒,她还是踩在这条感觉永远走不完的小道上,鞋底时不时蹭出一声小响。

榆暮快要觉得自己是个魂儿。

前头那人忽然停下了。

榆暮反应不过来,差点一脑袋撞上去,手腕下意识伸出去,想抓点什么。只碰到对方的衣角,指尖擦过,又像触电似的收回来。

僵住。

她站定,头往上抬了一点,呆呆的。

对方手里的纸灯笼摇了几下,光影正好扫到鹫尾律真的手上。骨节分明,指头长直。

她想到刚才他用那只手握她的手腕,力气稳得叫人没办法。心里一哆嗦,觉得人有点虚。

“榆小姐。”

榆暮本来还在发愣,目光一下撞上他的侧脸。

鹫尾律真的五官很深,鼻梁挺直,薄薄的嘴唇,看上去特别不好惹。她愣了半秒,赶紧把视线别开,心底嘟囔一声,倒霉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榆暮小声嗫喏。

她不知道自己在跟谁道歉,是给险些撞人道歉,还是给自己刚才乱七八糟的小动作道歉。

鹫尾律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。

那一眼里没有情绪。

榆暮以为自己又哪儿犯了他的忌讳。

“到了。”

鹫尾律真开口的瞬间,烛光在眸底一闪。

通过语调,榆暮觉得这个冷漠的男人应该是再次对自己表示了厌恶。

“哦……哦……好的。”她后知后觉应道。

那天晚上,榆暮就是这么一瘸一拐地,稀里糊涂走到了该到的地方。

纸罩吊灯悬在木梁底下,光圈落在几样东西上:一张矮桌,一只茶盏,对面一个坐得很直的冷漠男人。

榆暮浑浑噩噩的坐下同时,觉得自己呼吸都得小心一点。

她实在很困,腿有点发软,刚刚一路跟着过来,脑子里全是空的。现在静下来,疲惫就顺着脊背往上爬,爬到后颈,再往头顶聚成一点钝钝的疼。

榆暮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没精神。

原因很简单:对面男人腰间那柄刀规矩地置放在矮几上,刀鞘离她不远不近。

正好够榆暮心底发凉。

榆暮将视线从刀鞘上挪开,落在自己膝头。手指抓住外套袖口一角,捏紧了才觉得稳当些。

“榆小姐,你身体是有不适?”

榆暮赶忙摇头:“没……没有,我挺好的。”

鹫尾律真微不可察地拧眉。

——撒谎。

轻率、心不在焉的敷衍,跟鹤弥被他训斥时说“兄长,我没喝醉”,但桌上还放着半瓶空酒没什么两样。

年轻的长子对这种态度最是反感。

女孩脸色异常,眼神涣散,进来时脚步摇摇晃晃,好似下一秒就能倒地就睡。

要么是身体被折腾到极限,要么……是轻视他。

鹫尾律真手指按住刀鞘,心底已经偏向了第二种解释。

榆暮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误解。

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处于极度疲乏的状态。

……还能撑,问题不大。

怕被看出不对劲,便竭力挺直了肩背。

鹫尾律真静静看着她那点紧绷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榆小姐,开始前,我想先弄清楚几件事。”

榆暮点了点头,“……好的。”

她嗓子有些干,说出来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惧怕。

“你是什么时候认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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