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大的动静,其余人想不注意都难,松向南眼瞧秦砚脸色不对,生怕他们又打架,立马迎上去:“怎么了?有话好好说!”
秦砚自然不可能将事情说出口,正想沉默处理,被他推开同样撞到柱子的宋子京却若无其事揉揉腰,站起来又顺了杯茶:“吃你的,我和道长说玩笑话呢。”
只是玩笑?
正准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秦砚闻言顿住,手指不可控的蜷缩在一起,下意识紧紧攥住,指节发白。
他差点就忘了,宋子京这人的习性。
不过是耍人的把戏,宋子京一向如此,爱看别人为他慌乱,将节奏紧紧握在他的手中,起初觉得秦砚有趣,不就是见他为了自己生气才感兴趣吗?
那句“心悦”于他而言不过是玩笑话,自己居然自作多情当了真,还浪费时间乱七八糟想了那么多,人家根本没当回事。
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,秦砚却感觉怒火中烧,他从来没被人如此耍过。
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!
猛地站起身,秦砚一挥手,将棋盘收进灵烛里,转身就走。
许逢手里还抓着茶盏,见他离去,一脸不解:“他干嘛去?看起来好生气,你小子干嘛了?”
松向南也懵在原地,不知道该追还是继续喝,盯着宋子京催他解释。
宋子京手按在松向南肩上,还端着方才的茶盏,垂着眸:“没事,你老实坐着,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。”
来时用了符,去时秦砚却是徒步。
他有那个本事很快回府,但就是想好好吹吹风冷静冷静。
秦砚很少这样生气,上次动火还是在吃饺子一口咬到姜的时候,这样算来,每次都有宋子京的份,这人还真是会挑他心思。
雪没停,但也不大,秦砚一袭白袍,穿梭在树影之中,与无数雾凇重叠。
走得远了,他穿过整片树林,心头上的火消下去一些,本就来的猛烈,去的时候空落落的,只觉得生疼,或许是冬风太冷,或许是言语伤人。
眼瞧着还有两步就要走出去,秦砚耳边却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一个人影从雪白里转出来,折扇摇啊摇。
他明明穿的黑袍,却并不算扎眼。
秦砚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此刻又“噌”地一下涨上来,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宋子京。
为了避免争吵,秦砚干脆脚下转弯,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宋子京粘人,不出两秒就跟上来,也不说话,甩着花钱叮叮当当,默默追在秦砚身后。
两人就这样放任沉默,直直到了岔路口,宋子京还跟在秦砚身后,眼瞧着再走两步就要到承烛府,秦砚终于是忍不下去,停住脚步。
他一停,宋子京也停,歪着头看他。
“有事?”秦砚嗓音淡淡,面无表情。
宋子京笑了,折扇摇到飞起:“没事,送你回来。”
这句话把秦砚噎了个十成十,宋子京的确是一路上没有别的反应,安安静静跟着他,但秦砚是什么人,用得着宋子京送他回?
本想无视他直直进屋,但秦砚总觉得胸口有团气堵着出不来,一路上几度思索,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:“劳烦了,但我不爱和说胡话的人走太近。”
宋子京愣愣,随即反应过来,立马扬着眉头凑上前:“谁说我说的是胡话?句句肺腑。”
“与我何干?”秦砚冷着脸转身就走。
秦砚进了府,宋子京没再跟上去,摇着扇子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神,这才离开。
殊不知秦砚正站在屋内,盯着棋局出神。
整个局面被他那一撞给搅乱,棋子脱离位置不说,少的那颗也没要回来。
想起自己后腰处被撞到的地方,秦砚触上去,到现在还疼,他回到卧房褪去外衣,仔细查看,这才发现起了一片淤青。
他不是什么娇弱身躯,这点小磕碰于他而言连撞伤膏都用不着拿出来,换了身衣服回到堂厅,被搅乱的棋局还摆在窗前。
思索半晌,他还是坐在了棋局前,试图凭借记忆还原。
手指触到棋子,秦砚不受控制想起宋子京那句“要妻子不要棋子”,反反复复想了半天,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纠结什么。
要说对宋子京有多余感情,那是不可能的,但他抛出这句话,确实是给秦砚这个打算孤身到老的人一点小小的冲击。
前脚刚进门,后脚松向南也回来了,秦砚瞥他一眼,带去的大包小包都不在,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。
注意到秦砚视线,松向南站在门口跺脚,拍掉身上的雪:“我把炉子留在那里了,挺安静,有空就去煮茶。”
待到鞋底的积雪清理的差不多,松向南这才迈进屋,坐在他对面的榻上伸出手去摸秦砚额头:“你不舒服?宋子京说你身体不适先回来了。”
秦砚向后撤开,与松向南的手隔开距离,心想宋子京来追他还想了理由,确实花言巧语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