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说了。
盯着我,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诡谲的漩涡,在里面搅动。
“你明白的。”她沉下语气,“你的内心明白,当我的朋友能得到多大的好处,而我要为你付出什么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好处才——”
“真的吗?你自己会信?”她的身子倾向我,让我无法逃避她的双眸,“如果得不到任何好处,你有什么理由跟我做朋友?热情教父先生?”
话到最后,音量变得极小。
她怎么知道我的身份?我给她的名片是伪造的。
“你没有失忆?”我感觉自己被骗了。原来我也有被耍的一天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,随便地玩弄别人。
“我只是想起来了这一点而已。”她眨眨眼,坐回去,“至于我为什么只记起来这一点,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,我也不知道。”
我甚至无法分清她有没有在撒谎。
“那你知道了我的身份,有什么想法吗?”
是害怕?还是觊觎?我始终不相信她什么想法都没有。
她摇摇头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她又用手指在下巴处比v,很可爱的思考模样,“你成为我的朋友,就证明你能当我的朋友。”
“嗯?”
她在说什么废话。
“我把人划为几个分类。”
……?
“人。”
她看着我,微笑道。
“家人,朋友,爱人。”
“家人,是我得不到的。朋友,是我得不到的。爱人,是我得不到的。”
“我渴望一种爱的关系,它是亲情友情爱情都无所谓,我想要永恒。”
“我可以得到所有人,但我得不到那叁样人。”
“因为是特殊的。”
“如果你不是我的家人、朋友、爱人,那你只是人而已,和路边任何一个人都一样。”
“不是说我完全不在乎社会地位,只是……”
她的笑容包含了什么。
“到了我身上,都一样。你能明白吧?”
我揣摩她的话语。
“你能感受到吧。”
她微微歪头,保持含蓄的微笑,注视着我。
……的确。
我明白了,她恃之无恐的理由。
也是她恐惧的根源。
明明她才是最应该忌惮的,她才是最有问题的那个,我们却一拖再拖,连调查都拖拖拉拉。无数次地怀疑,最终什么也没对她做。
疯狂的人因她而更为疯狂,被爱的人渴望她的爱。她知道我是后者,不会真正物理意义上地伤害她。其实她有梦中的记忆吧,也许她说喝药而遗忘是真的,但她可以推测,因为她就是如此这般走过来的。
假如我真的是她的朋友,时常在她身边,一定会梦见她,对她产生痴迷。如果没有,那么我不会靠近她,更不可能与她做朋友。
与她做朋友的前提是——喜欢她。
也就是说……她知道我怀抱怎样的心思,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她所有的朋友都喜欢她。
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实。
所以她面对我对她的亲吻才那么熟练……她怕是经常那样安慰她的朋友吧。哈哈。这真是……不知该怎么评价。
她那时是在可怜我吗?可怜我因梦境而对她失控。
她是个心软的人。说不定早就被她那些朋友们上过了。她能容忍一次亲吻,就能容忍下性交。所以她才说“会承担你的一切”不是吗?
是我恶意揣测了吗。
但就算如此,我也想和她做。
哈,我才是真没救了。
自己是疯了吗……?
我不是个例,如她所言,我只是和其他人一样。作为朋友,和她的别的朋友一样,不作为朋友,就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。原本对我而言,她也是一样。
现在的我却想要成为特殊。
只有我。
这不公平。
我真想自己也是个疯子,这样不用顾忌她的想法以及个人的品性,随意地对她发泄自己的欲望,反正她没有办法。
可惜我不是。
这才符合她的真实想法,她认为我是一个温柔的人,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伤害自己喜欢的人。可是她明知我喜欢她,却要让我只当她的朋友?她自己不觉得过分么。
“我吃完啦。”她放下勺子,笑着,“真不错。”
“……你是怎么分辨家人、友人、爱人的呢?”
我并没有因她话题的转移而放过她。
看到她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,我真的很想破坏掉她的这个笑容。
就当是我任性吧。
果然,她的表情收敛,像是陷入思考当中,又像是在防备。
她对我的试探这么敏感呢。
「你拥有家人,却说家人得不到。

